語言學校的課程進入最后半年,一個要命的問題越來越醒目。努力學習一年半,還是個啞巴。
至少在這所語言學校,中國學生的說話能力似乎總要差一截。語速更慢,停下來想單詞和語法的頓挫更多,以及,手勢更豐富,顯得能歌善舞。當你試圖說點什麼,又出現了交流障礙時,總會不自覺地手舞足蹈起來。這可能是人類共通的交流本能。
不光是日語不好的外國學生,日本老人家試圖說明什麼我不明白的東西時,也會提高聲音、緩慢地重復,并在空氣中來回比劃。
好像我之所以聽不明白,不是因為不懂日語,而是耳背或注意力不夠集中。而東南亞的學生,尤其是來自多語種地區的同學,雖然考試分數未必很好——也就是識漢字比不過中國學生,但說話卻很靈光,學了半年就能ぺらぺら。這個詞讀作pelapela,在日文中有兩個意思,一個是形容紙張或薄片在翻動,一個是講話流利。一個精通外語的人,得像書頁翻動一樣嘩啦啦講話,如此一想,就覺得這個詞確實生動,于是對那些ぺらぺら的同學更加羨慕。
我試圖給自己糟糕的語言能力找點理由。年齡奔四,記性變差,或許還因為認識漢字。
京都的地名,柳馬場通,日文讀作yanaginobanbadori;四條河原町,讀作shijyokawaramachi。讀音難記,漢字好懂,腦子難免偷懶。日本又是一個日常生活太過方便的國家,便利店、快餐廳、超市,一句話不說也不妨礙,因此練習的機會更少。這些借口無一例外遭到太太的無情鄙棄。她毫不客氣地批評說,你對自己太寬容,語言哪有這麼好學。
文章未完,點擊下一頁繼續
嚴禁無授權轉載,違者將面臨法律追究。